点 击 “颍 州 文学” 关 注 我 们 吧！2020214期 总第214期春风不再
——程风子散忆
文/马运成
2019年7月27日是星期六，我起床较晚，上午十点多打开微信，才得知程风子去世了。信息的发布者是我的濛洼老乡、阜阳知名书法家、原阜阳电视台副台长徐风先生。我连忙给徐风打电话，求证程风子去世的真伪。徐风说，他正在赶往北京的路上，同去的还有濛洼老乡、市委组织部纪检组长张雷等人。
程风子是艺名，在当今书画印艺术界可谓大名鼎鼎；本名程春风，阜南曹集镇南街人，老家熟人多叫他这个名字。实话说，我和程风子不是同学关系，只能算是曹集中学的校友。我有个发小叫闫伟（已故），改革开放初期靠养鸡办厂发家致富，成了远近闻名的“万元户”，后来被县里招聘为乡镇企业干部。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中期的一个星期天， 我从阜阳到阜南闫伟那里玩，在饭桌上认识了伟岸英俊、声音洪亮、一口“地方普通话”的程春风。那时，他是县广播站的播音员。后来，我随地区食品卫生检查组到阜南检查工作，之后把检查的情况写成新闻稿送给程春风，没想到第二天就在“阜南新闻”中播出了。
我的初中语文老师曹文恭先生，也是曹集人，和程春风老家是多年邻居，还是他初中时的班主任，对程春风可谓了如指掌。曹先生乃地方名儒，在其《淮上天涯》一书中，专门写了《大道张野风—程风子书画印艺术浅议》一文，对程风子的从艺经历和艺术风格进行了详细介绍。据曹先生说，小时候程春风家里很穷，上学时除了语文好一点，其他课程可以说一塌糊涂。程春风学习成绩不咋样，但有“歪才”，比如在音乐方面颇有天赋。他天生一副好嗓子，富有磁性的声音唱起歌来也蛮好听的。初中毕业后，程春风因为有这个特长，在阜濛农场中学当过短期代课老师，但可能因为没有编制待遇又差的缘故，后来又找关系到县广播站当了一名临时播音员。
程春风有一颗不安分的心，总是不满足现状，他骑马找马，不放过任何改变命运的机会。1990年，阜阳经济广播电台（原阜阳广播电台经济台）面向社会公开招聘播音员，程春风在几千人中脱颖而出，终于成为有编制的国家工作人员。在阜阳期间，我们之间的接触逐渐多了。我经常到台里送稿子，顺便去看看他。台里负责发放稿费的人，知道我们熟悉，就把汇款单直接给程春风，等我们见面时，他再把积累的几张汇款单交给我。那时他在东城河西岸租房住，地点大概在北城小学北边。有次阜南老家来人了，他邀请我和爱人去陪客。走进房间，发现墙上、床上甚至地上，到处都是字和画，一张长条桌子上，摆放着笔墨纸砚和刻刀。吃过饭临走时，程春风专门给我刻了一方“运成藏书”的篆体印章，到现在我还保存着。
应当说，在电台前两年，程春风混得也算“春风得意”，一度被提拔为编辑部主任。但程春风业余爱好广而杂，音乐、书法、绘画、篆刻无不涉猎，领导认为他不务正业，慢慢地各种矛盾就出现了。1994年，他干脆辞掉工作到中央音乐学院进修音乐，又拜著名男高音歌唱家柳石明（曾与郭兰英主演过《白毛女》《小二黑结婚》，演唱过电视剧《木鱼石的传说》主题曲《一个美丽的传说》）为师，专攻声乐。北漂初期，程春风过的很不如意，因为没有收入，有时吃住都成问题，用“寄人篱下”来形容他当时的窘况似不为过。几年的努力也算没有白费，后来深圳唱片公司为他推出了《山中问茶—柳石明程风子师生歌曲集》和《青山有约—程风子师生歌曲集》两套唱片。在艺术界，程风子多冠以著名书法家、绘画家、篆刻家的头衔，但窃以为，如果当初他在音乐方面继续深造，中国歌坛上说不定会多一个著名歌唱家。
前几天， 曹文恭老师跟我讲过程春风学习书法的趣事。阜阳有个著名的书画家叫杨霁成，早年在阜南工作时与曹先生是好友。1984年秋天，曹先生到同事刘阳东家做客，看见厅堂上悬挂着杨霁成的四幅草书条屏，随口问刘阳东：“你啥时候请杨兄写的？”刘老师听了哈哈大笑：“你看看落款，是你的学生写的。”曹先生仔细一看，发现四幅书法条屏的落款为“程春风”。曹先生当时就在心里想，这小子无师自通，模仿的几乎以假乱真。程春风的书法以草书见长，但受自身环境限制，既无名师指教又无善本临摹，纯粹是荒原野马放怀纵笔，靠的是自我揣摩。程春风到县城工作期间又爱上了画画，但真正潜心学画，则是北漂后拜师山水画大师杨延文门下开始的。可以说，杨延文是发现程春风这匹中国画坛千里马的伯乐。程春风后来又拜黄永厚、黄永玉为师，绘画艺术大增，渐成当今中国知名画家。
说程春风多才多艺并非言过其实，因为一个人能在某一方面有所建树已经了不起了，而程春风在音乐、书法、绘画和篆刻四个方面都声名鹊起，堪称奇迹。说他是个怪才也算恰如其分，比如说篆刻，程春风随便在地上捡块砖头或者破瓦片，就能在上面魔术般刻出印来，令人叹为观止。程春风能成为中央美术学院教授、知名画家、人称老顽童的黄永玉的御用篆刻师，可见其篆刻艺术非同小可了。黄永玉兄长国画大师黄永厚，曾这样评价程春风的篆刻艺术：“入门就上路，上路就入门。”
艺人已去，艺术永存。2007年我去北京公干，，他那时住在通州，因同去的人较多，我谢绝了他的邀请，只是在电话里聊了几句，没想到今生再也听不到他那浑厚而富有磁性的声音了。曹文恭老师得悉弟子突发脑梗去世后，遂吟诗一首表示哀悼:
《吊程风子》
十年淮上困厄尘，
京门东风最宜人。
墨海腾越三千里，
云烟织染十万春。
诗酒每怀旧土灶，
肝胆未忘破葛巾。
谁忍星汉斗柄坠，
碧海青天泪痕新。
期间我曾给徐风打电话，询问程春风是否魂归故里，徐风说程春风的骨灰就安葬在通州的一座公墓里。也好，北京是风子追求艺术而且功成名就的地方，就让他在那里安息吧。
马运成，男，上世纪60年代生人，卫生健康执法人员。文学爱好者，业余发表小说、诗歌、随笔、散文及新闻作品若干，偶有获奖。
本期审核/编辑：肖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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